第94章：老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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馮沅與富貴走散了，馮沅四處尋找不見他的蹤影，氣得罵罵咧咧，”最好被錦衣衛抓了去。“卻又祈禱他平安。
”快去朱雀大街的城樓，聽說皇上也來了，與民同樂呢。“
不停的有人從身邊擠過，馮沅想著富貴愛看熱鬧，莫是去了朱雀大街，跟著往前擠，最終卻被擠出了人群。
馮沅生出一身汗來，又渴又餓，看著前方黑壓壓的人群，懼怕的搖了搖頭。
說不定秀才己經回了呢，他那麽膽小，可不敢四處閑逛。
這般安慰自己，馮沅便朝西街走去，來到一處小攤，傳來陣陣香氣，馮沅不由得摸了摸肚子。
“老板，來一碗餛飩。”
“公子，餛飩沒有了，只有元宵。”
“也行。”馮沅但見三張小桌子都坐滿了人，唯有一張小桌坐著一位六十開外的老者，便毫不客氣的來到老者面前坐下，“那就來一碗元宵。”
剛一說完頓時感到幾雙淩勵的目光掃來，她心裏一個咯噔，四下看了看，並沒有發現可疑之處，又搖了搖頭，當真是害怕成這樣嗎？
回過頭見那同桌的老者笑吟吟的看著她，她也報之微笑，“大叔，元宵節快樂。”
老者笑得更開心了，“公子一人出來看燈？”
馮沅道，“本來與兄長一起的，兄長去看皇上，我與兄長走散了。”
老者笑問，“看皇上？”
馮沅朝人群呶呶嘴，“聽說皇上在朱雀大街的城樓上，這不，百姓們都跑去了。”
“你為何不去？”
馮沅笑道，“皇帝有啥好看的，不就一個鼻子，兩個眼睛，有這花燈好看嗎？“
老者聽言哈哈大笑起來。
“原來是公子。”這時老板端來熱氣騰騰的元宵，見馮沅不由得出聲，馮沅擡起頭，驚喜道，“老伯，你還認得我？”
原來這位老板正是上次買餛飩的商販。
“認得，認得。”老板笑吟吟，“來我這裏吃飯的客人，我都認得，上次你與你的兄長一起來的，對不對？“
”對，對。“
”你兄長沒有吃，結果那兩碗都被你吃了。“
老板說的是阿呆，馮沅哈哈一笑，”這都記得，老伯厲害。“
”我一個糟老頭子，就這一點記人的本事。“老板笑道又去煮元宵，馮沅向同桌的老者說道，”這家攤主做的餛飩才好吃呢，可惜沒有了。”
“是嗎？”老者笑道，“以後有機會會來嘗嘗。”
“大叔，你也是一個人來看燈？”馮沅邊吃隨口問來。
“是。”老者也隨意點點頭。
“你的兒孫呢，為何不陪你一起？”馮沅又問，拉起了家常。
“兒孫......”老者微有感嘆，“他們都太忙了。”
馮沅哦了一聲，擡頭看著老者，”我知道了，大叔的兒孫定是商人，這個時侯，只有商人才忙，就連朝廷都放假了。“
老者一怔，忽爾笑道，”公子好眼力。“
“商人好呀，不僅有錢掙，也圖個自在。”
老者看著她笑了笑，”我見公子一表人才，是個讀書人，公子可有參加科舉？“
馮沅嘴裏含著元宵搖著頭，”讀過一些書，沒有參加考試。“
”為何？“
”當官有什麽好？“馮沅隨口一說，元宵燙著嘴，說話也不利索，”光宗耀祖嗎？當個好官卻是如此，可若是個壞官。“馮沅嘖嘖兩聲。
這倒稀希了，老者笑道，”官的好壞在於人，可不在官的本身。“
“可官場要是壞人多了，該怎麽辦？堅持正義最終落個丟官的下場，嚴重的性命不保，隨波逐流卻又不是本意。”又湊近老者耳邊低聲說，“官場上太多官官相護了。”
馮沅未見老者皺起的眉頭，繼續吃著元宵。
“公子的意思，是不滿意上位者？”
馮沅搖搖頭，”上位者，皇上？他辛苦打下的江山自然是希望江山穩定，百姓也希望日子好過，只是，他畢竟是一個人，朝下的那些人那些事，他老人家又知道多少？又被欺瞞多少？“馮沅嘆了一聲，”如今永樂盛事，天下太平，萬國來朝這表面的榮光，那知天下冤案眾多，多少人家家破人亡呀。”
說著，馮沅想到自己的阿爹，想到周新，不覺鼻子一酸。
“太平盛事，仍難杜絕冤情，那依公子之見......”
“依我說，查，查，一查到底，只要有人喊冤，不管有財無財，有權無權，皆不可輕視，人命關天，咱們大明律法要遵重每一位枉死的人，對於那些貪官汙吏，草菅人命者一個也不放過。”馮沅頗為激動的喊出來，引來四周百姓側目，老者但見馮沅雙眼閃亮，似有一團火，但極快那團火滅了，取而代之的是哀愁。
老者又笑道，”公子不在意仕途還是有一顆熱血之心。“
馮沅不好意思笑了笑，“純屬胡言，大叔不要見笑。”
“哪裏，哪裏。”
二人相視一笑，又吃起元宵來，或許太久的壓抑，在這個完全陌生的老者面前，馮沅反倒能徹底放松，恢覆了她以前的本性，天南地北的胡侃一通，什麽江湖傳言，什麽精靈鬼怪，引得老者哈哈大笑，馮沅自個兒也高興。
“公子小小年紀，見識不少。”老者笑道。
“都是道聽途說，要不話本上看的，信則有，不信則無，嗯......就像佛法。“
“哦，公子信佛？”
“不大信，我阿爹信，每日拿著一本佛經。”馮沅笑道，“大叔信佛不？”
老者道，“信。”
馮沅來了興致，“那真的有輪回嗎？人死了後是否要喝孟婆湯？壞人都會下地獄？還有既然有輪回，為什麽又有降生一說？”
“哈哈......”老者一陣大笑，“降生一說是指彌勒佛，所謂彌勒出世，脫離苦海。”
“彌勒佛不是釋迦牟尼？”馮沅撓撓頭。
老者大笑，“非也，彌勒佛乃釋迦牟尼即佛佗的大弟子，也稱未來佛。“
馮沅道，”那麽眾人所信仰的是佛佗釋迦牟尼？“
老者笑道，“佛教有十大宗派，俱舍宗，成實宗，禪宗，天臺宗，華嚴宗，密宗，法相宗，律宗，三論宗，凈土宗，而各宗之間又分有多個派別，世人有各自的信仰，公子所說的降生，是乃凈土宗。”
馮沅是懂非懂，“那《無量壽經》大叔可曾說過？“
老者笑道，“無量壽經凈土三經之一，此經說無量壽佛的因地修行，果滿成佛。”
“無量壽佛是誰？”
“阿彌陀佛。“
”啊？“
老者笑著搖搖頭，”看來公子真不懂佛事，如此，公子何不去保國寺參習？保國寺的師傅每月都會定期講習佛法。“
馮沅”哦哦“兩聲，有些尷尬，忽爾又道，”聽聞白蓮教也姓佛，不知是什麽宗什麽派？“
老者顯然一怔，打量著馮沅，馮沅忙擺手，”大叔別誤會，我可不是白蓮教，只是好奇而己。“
老者淡道，”打著佛的名義，欺世盜名一邪教罷了，那裏信什麽佛什麽派。“
馮沅一本正經點頭道，“我想也是，那白蓮教還有鬼怪之談，我平生最不信這個，他們定是裝神弄鬼了。”
老者聽言又笑了。
二人相談甚歡，元宵也吃完了，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，馮沅高興，從懷裏掏出銀子來，“大叔，這碗元宵我請客。”又道，“大叔家住何處？可需在下送一程？”
老者搖搖頭，“公子先行，老朽再看看燈。“
馮沅起身，朝老者一揖，“大叔回家小心些，人太多，別傷著了。”
老者含笑點點頭，見馮沅離去。
“主子，屬下幾人該死......”片刻，不知從哪裏跑出幾人來，對著老者便要下跪，被老者制止，老者收斂了笑容，眉宇之間一片銳厲，“回宮。”
“是。”
幾人領命，那為首的見馮沅遠去的背影，只覺有些熟悉，像某人，卻又覺得不太可能是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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”快去朱雀大街的城樓，聽說皇上也來了，與民同樂呢。“
不停的有人從身邊擠過，馮沅想著富貴愛看熱鬧，莫是去了朱雀大街，跟著往前擠，最終卻被擠出了人群。
馮沅生出一身汗來，又渴又餓，看著前方黑壓壓的人群，懼怕的搖了搖頭。
說不定秀才己經回了呢，他那麽膽小，可不敢四處閑逛。
這般安慰自己，馮沅便朝西街走去，來到一處小攤，傳來陣陣香氣，馮沅不由得摸了摸肚子。
“老板，來一碗餛飩。”
“公子，餛飩沒有了，只有元宵。”
“也行。”馮沅但見三張小桌子都坐滿了人，唯有一張小桌坐著一位六十開外的老者，便毫不客氣的來到老者面前坐下，“那就來一碗元宵。”
剛一說完頓時感到幾雙淩勵的目光掃來，她心裏一個咯噔，四下看了看，並沒有發現可疑之處，又搖了搖頭，當真是害怕成這樣嗎？
回過頭見那同桌的老者笑吟吟的看著她，她也報之微笑，“大叔，元宵節快樂。”
老者笑得更開心了，“公子一人出來看燈？”
馮沅道，“本來與兄長一起的，兄長去看皇上，我與兄長走散了。”
老者笑問，“看皇上？”
馮沅朝人群呶呶嘴，“聽說皇上在朱雀大街的城樓上，這不，百姓們都跑去了。”
“你為何不去？”
馮沅笑道，“皇帝有啥好看的，不就一個鼻子，兩個眼睛，有這花燈好看嗎？“
老者聽言哈哈大笑起來。
“原來是公子。”這時老板端來熱氣騰騰的元宵，見馮沅不由得出聲，馮沅擡起頭，驚喜道，“老伯，你還認得我？”
原來這位老板正是上次買餛飩的商販。
“認得，認得。”老板笑吟吟，“來我這裏吃飯的客人，我都認得，上次你與你的兄長一起來的，對不對？“
”對，對。“
”你兄長沒有吃，結果那兩碗都被你吃了。“
老板說的是阿呆，馮沅哈哈一笑，”這都記得，老伯厲害。“
”我一個糟老頭子，就這一點記人的本事。“老板笑道又去煮元宵，馮沅向同桌的老者說道，”這家攤主做的餛飩才好吃呢，可惜沒有了。”
“是嗎？”老者笑道，“以後有機會會來嘗嘗。”
“大叔，你也是一個人來看燈？”馮沅邊吃隨口問來。
“是。”老者也隨意點點頭。
“你的兒孫呢，為何不陪你一起？”馮沅又問，拉起了家常。
“兒孫......”老者微有感嘆，“他們都太忙了。”
馮沅哦了一聲，擡頭看著老者，”我知道了，大叔的兒孫定是商人，這個時侯，只有商人才忙，就連朝廷都放假了。“
老者一怔，忽爾笑道，”公子好眼力。“
“商人好呀，不僅有錢掙，也圖個自在。”
老者看著她笑了笑，”我見公子一表人才，是個讀書人，公子可有參加科舉？“
馮沅嘴裏含著元宵搖著頭，”讀過一些書，沒有參加考試。“
”為何？“
”當官有什麽好？“馮沅隨口一說，元宵燙著嘴，說話也不利索，”光宗耀祖嗎？當個好官卻是如此，可若是個壞官。“馮沅嘖嘖兩聲。
這倒稀希了，老者笑道，”官的好壞在於人，可不在官的本身。“
“可官場要是壞人多了，該怎麽辦？堅持正義最終落個丟官的下場，嚴重的性命不保，隨波逐流卻又不是本意。”又湊近老者耳邊低聲說，“官場上太多官官相護了。”
馮沅未見老者皺起的眉頭，繼續吃著元宵。
“公子的意思，是不滿意上位者？”
馮沅搖搖頭，”上位者，皇上？他辛苦打下的江山自然是希望江山穩定，百姓也希望日子好過，只是，他畢竟是一個人，朝下的那些人那些事，他老人家又知道多少？又被欺瞞多少？“馮沅嘆了一聲，”如今永樂盛事，天下太平，萬國來朝這表面的榮光，那知天下冤案眾多，多少人家家破人亡呀。”
說著，馮沅想到自己的阿爹，想到周新，不覺鼻子一酸。
“太平盛事，仍難杜絕冤情，那依公子之見......”
“依我說，查，查，一查到底，只要有人喊冤，不管有財無財，有權無權，皆不可輕視，人命關天，咱們大明律法要遵重每一位枉死的人，對於那些貪官汙吏，草菅人命者一個也不放過。”馮沅頗為激動的喊出來，引來四周百姓側目，老者但見馮沅雙眼閃亮，似有一團火，但極快那團火滅了，取而代之的是哀愁。
老者又笑道，”公子不在意仕途還是有一顆熱血之心。“
馮沅不好意思笑了笑，“純屬胡言，大叔不要見笑。”
“哪裏，哪裏。”
二人相視一笑，又吃起元宵來，或許太久的壓抑，在這個完全陌生的老者面前，馮沅反倒能徹底放松，恢覆了她以前的本性，天南地北的胡侃一通，什麽江湖傳言，什麽精靈鬼怪，引得老者哈哈大笑，馮沅自個兒也高興。
“公子小小年紀，見識不少。”老者笑道。
“都是道聽途說，要不話本上看的，信則有，不信則無，嗯......就像佛法。“
“哦，公子信佛？”
“不大信，我阿爹信，每日拿著一本佛經。”馮沅笑道，“大叔信佛不？”
老者道，“信。”
馮沅來了興致，“那真的有輪回嗎？人死了後是否要喝孟婆湯？壞人都會下地獄？還有既然有輪回，為什麽又有降生一說？”
“哈哈......”老者一陣大笑，“降生一說是指彌勒佛，所謂彌勒出世，脫離苦海。”
“彌勒佛不是釋迦牟尼？”馮沅撓撓頭。
老者大笑，“非也，彌勒佛乃釋迦牟尼即佛佗的大弟子，也稱未來佛。“
馮沅道，”那麽眾人所信仰的是佛佗釋迦牟尼？“
老者笑道，“佛教有十大宗派，俱舍宗，成實宗，禪宗，天臺宗，華嚴宗，密宗，法相宗，律宗，三論宗，凈土宗，而各宗之間又分有多個派別，世人有各自的信仰，公子所說的降生，是乃凈土宗。”
馮沅是懂非懂，“那《無量壽經》大叔可曾說過？“
老者笑道，“無量壽經凈土三經之一，此經說無量壽佛的因地修行，果滿成佛。”
“無量壽佛是誰？”
“阿彌陀佛。“
”啊？“
老者笑著搖搖頭，”看來公子真不懂佛事，如此，公子何不去保國寺參習？保國寺的師傅每月都會定期講習佛法。“
馮沅”哦哦“兩聲，有些尷尬，忽爾又道，”聽聞白蓮教也姓佛，不知是什麽宗什麽派？“
老者顯然一怔，打量著馮沅，馮沅忙擺手，”大叔別誤會，我可不是白蓮教，只是好奇而己。“
老者淡道，”打著佛的名義，欺世盜名一邪教罷了，那裏信什麽佛什麽派。“
馮沅一本正經點頭道，“我想也是，那白蓮教還有鬼怪之談，我平生最不信這個，他們定是裝神弄鬼了。”
老者聽言又笑了。
二人相談甚歡，元宵也吃完了，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，馮沅高興，從懷裏掏出銀子來，“大叔，這碗元宵我請客。”又道，“大叔家住何處？可需在下送一程？”
老者搖搖頭，“公子先行，老朽再看看燈。“
馮沅起身，朝老者一揖，“大叔回家小心些，人太多，別傷著了。”
老者含笑點點頭，見馮沅離去。
“主子，屬下幾人該死......”片刻，不知從哪裏跑出幾人來，對著老者便要下跪，被老者制止，老者收斂了笑容，眉宇之間一片銳厲，“回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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